【王喻】棠梨春雪 03
终于动了，再不跑剧情我就该叫流水混账（x
03
早起去买菜这件事真的非常不靠谱。王杰希起来冲了个澡，刮了胡茬，擦掉下巴上的泡沫，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卧室。床上另一个人背对着门口，身上搭着薄薄的夏凉被，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。
王杰希笑了，他站在床边，冰凉的手贴到那人后颈上，看到他一个激灵翻过身来，揪着被子一角，依然闭着眼。
“还不起来？”
“不起。”喻文州呓语。王杰希无奈，他玩心乍起，脱掉浴袍罩在喻文州脸上，喻文州像猫似的挣扎出来，就看到自家男朋友赤裸着精瘦的上半身，背对着他在挑衣服。
房间里只有衣柜灯微弱地亮着，显露出一点王杰希的身体线条，他伸手一件一件衬衣翻过去，暗淡的光线就在手臂上跃动，而后消隐在暧昧的阴影里。喻文州眯起眼，视线大大方方地在对方的好身材上逡巡，他光洁的后背上隐约有几道划痕，喻文州心里一热，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。
王杰希被他带的往后跌，两个人一起栽在床上。喻文州反客为主地压在他身上，毫不客气地摸了一把他的腰，手指就勾在他底裤边缘。
王杰希握着他的手：“干嘛？”
“不干嘛。”喻文州亲了他一口，上上下下吃完豆腐，这才满意地收手，平躺在他身边，看着天花板满足地感慨：“一想到你去上班了，我还能再睡一觉，就觉得退役真好。”
王杰希冷哼一声，却还是非常诚实地扣着他漫长地接吻，喻文州抬腿圈着他的腰，粘连的唇终于分开时，王杰希拍了拍他的大腿，低声道：“起来。”
今天周一，喻文州十分给面子地放过他，扯了枕头垫在脑后。“黑的好看。”他指着王杰希的衣柜，他们的衣服各自占据了一半，分界线是一件王杰希的黑色衬衣，领口有一枚小而精致的刺绣。
这件是喻文州买的，王杰希平时穿得不多。他听从恋人的建议换上，黑白对比分明，他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，在这样诱人的节奏里抬头问喻文州好看吗。
喻文州的反应代表了一切。他捂住眼睛，哀叹了一声：“你快走吧。”
王杰希低低地笑起来。
“早点起来把饭吃了，”他说，“楼下初中小孩都比你结实。”
楼下读初中的男孩比王杰希还高，身形能把喻文州装下。王杰希忿忿：“人家才十四，我认识你的时候你都十七了，一叶之秋画那么好，自己就像个火柴人。”
陈年往事，飞天横醋，翻旧账的时候怎么就不提一见钟情了。喻文州忍不住反驳：“我青春期的时候也很结实，不信给你看照片。”
王杰希哦了声，语调上扬：“照片呢？”
“在家里。”
“你拿过来了？”/“我妈收着呢。”
喻文州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呵欠，王杰希顺势就说：“睡吧，我走了。”
他和喻文州相识太久，了解太多，默契太深。喻文州在役时，王杰希从来没有问过他退役之后的计划，他却雷厉风行地飞来了北京，简单得像是和往常一样度过他们的夏休期。
但他想要的不是一个夏休期，他想要的是往后余生。
“你不问我。”
喻文州说。王杰希敛着眉，靠在厨房门口扯了扯领带，喻文州让他换衣服过来帮忙，他把领带丢到餐厅椅子上，一边挽起袖子接过喻文州手里的锅铲。
喻文州说好：“那等会一起洗了。”
凉菜端上来的时候还没拌好，王杰希坐在喻文州对面闷头浇麻酱，忽然开口：“我以为我们的共识是在役时不考虑退役后的问题。”
喻文州托腮看着他，坦然道：“但我想你，这和打不打比赛没有关系。”
他看着王杰希喉结一滚，筷子和粉丝纠缠在一起，喻文州伸手帮他夹断那一团粉丝，继续说：“我想过，想过退役以后，想过工作，想过荣耀也想过联盟。”两双筷子相撞，喻文州轻声说：“但在这些之前，我最想你。”
换个时间，喻文州这样说，大概这顿饭也不用吃了。然而王杰希脸红了一瞬，却低声说：“我不希望你只是为了我来B市。”
如果黄少天在场，大概又要怒骂王杰希你多大脸，而喻文州只是微微笑了笑。他当然懂王杰希的担心，他的家人、事业、朋友都在这里，而喻文州却是真正的孤身一人。也不能这么说，喻文州想，毕竟王杰希在这里。
王杰希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，他们的相处里，他也许偶尔还会有强势又坚持的大男子主义的一面，但在感情和理想上，他们永远自由、平等、坚定而热烈。
“美得你，”喻文州越想越想笑，“真以为我来给你洗衣服做饭了，吃完把碗刷了。”
这就是早有打算的意思了，对他还口风这么严，王杰希眯起眼睛。喻文州唇角翘起，丝毫没注意到对面深邃危险的眼神，他忍不住问：“如果我没来B市呢？”
“那就我去找你，”王杰希语气平常，“也就公司要重新选址，之前和技术组聊过，如果我去G市，他们也愿意跟着走。”
喻文州没说话。刚才随手丢进去调味的干辣椒实在辣得过分，他被呛得眼睛酸胀，王杰希给他的杯子添满水推过去，喝凉水是王杰希的习惯，吞咽的感觉像是向心口的方向坠下一块沁凉的美玉。
“他们当然愿意，”喻文州轻轻地叹了口气，“你可是王杰希啊。”
但你是喻文州。王杰希又有些脸红。他当然没有说出来，于是他拿过喻文州的杯子喝了口水，十分赞同他的意见：“今晚菜辣了。”
他很快就知道了喻文州的打算。这周末的早上，喻文州来了个一定要本人签收的快递，王杰希把手机递给他，正脑洞大开地猜想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，喻文州已经拎着一个文件袋上来了。
“录取通知书？”
“不然呢，我一没户口二没工作，”喻文州很有自我娱乐精神，“千里迢迢飞过来，只能上学了。”
王杰希语气骄矜：“有我就够了。”
喻文州故意曲解他：“为什么要有你，我可以住学校，感受一下迟来的大学生活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王杰希慢条斯理地擦过手，走向厨房，“我去看一眼蟹黄小馄饨。”
蟹黄小馄饨还是他们小区对面那家店做得好吃，皮薄馅鲜，香飘四野，王杰希怕喻文州赖床汤都凉了，干脆买了外带的干馄饨回来自己煮。喻文州吸了吸鼻子，立马放弃原则。
王杰希：“再说，一把年纪了还和十几岁小朋友挤宿舍，喻文州同志，脸呢。”
你自己当爹当习惯了看谁都是小朋友。喻文州伸爪子摸了摸自己的脸，回怼他：“我怎么了，昨晚卖水果的老板还说我今年十八呢。”
王杰希严肃道：“哪个老板？你告诉他你有男朋友了吗？”
你有什么疾病，老板家的孩子都上小学了。话说得一本正经，喻文州抬眼看到他压不住的嘴角，强忍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。
“幼稚！”他提出批评：“你还不如人家十几岁的呢。”
王杰希诚恳道：“我觉得我还是比他们有用的。”
“你觉不觉得这儿离学校有点远，”他说，“我在X道口还有一套一居室，就咱俩住也行。”
喻文州目瞪口呆。
“那套买得早，”王杰希摸了摸鼻子，“离公司近，你没来的时候去住过几次。”
你们有钱有房真的太了不起了。
王杰希对他去读书的决定当然一百个赞成，现在尘埃落定，两个人多少都有点终于松了口气的感觉，连今天煮的小馄饨都超常发挥。喻文州满足地吹了吹汤匙，调侃他：“没想到吧，你马上就是我们家学历最低的。”
他们家一共就俩人，考第一和倒数第二有什么区别。小王同学从小就被学霸淹没，到现在依然是他家成年人里学历最低的，早就被锻炼出来的老王同志悠然道：“这种地方我不跟你争上下。”
喻文州：“……注意你的用词。”
晚上喻文州接了个电话，来电显示他们都认识，是冯宪君的助理。王杰希把电视调到静音，没出声。
喻文州靠在沙发上，一手拿着手机，一只手来回拨弄着鲨鱼抱枕的牙齿，他讲话的语气真诚又恳切，如果不是另一只脚正在撩王杰希的裤腿，王杰希也要被他忽悠过去。
“主席高看我，我还是觉得自己现在不能胜任，去读书也有这方面的考虑，”他最后这样说，“……以后的事先不谈，先谢谢冯主席，也谢谢您。”
他把手机扔到茶几上，王杰希捏着他的腰翻身，把他压倒在沙发上，他从他的额头向下吻到嘴唇，一只手臂给他当枕头，另一只搭在他腰臀的弧度上。喻文州安安静静地闭上眼，伸手搂住王杰希的脖子，王杰希却握住他的手，他目光清明，低低地喊了声他的名字。
喻文州抬眼看他。
“你是不是还想去联盟。”
“很多人都觉得我退役后会去联盟。”难以想象王杰希会在这样的气氛下和他讨论这样严肃的话题，喻文州闭眼笑了笑，他的声音听着有点哑，语气却冷静非常：“橄榄枝是一回事，正式聘书是另一回事，联盟可不缺我这号闲人。”
联盟当然不缺闲人。近年来电竞形势称得上一片大好，不知道多少人想来分一杯羹，联盟养的就是闲人。
他们这些人，哪怕退役了也一直关注着职业联盟。尤其王杰希团队做VR网游实验时和不少游戏公司打过交道，他听出喻文州的言外之意，十二万分认真地盯着他：“你想清楚了？”
“去读书当然是因为我想。”喻文州的手指安抚似的向下抚摸着他的脊柱，他的眼睛又深又静，像是真的什么都没再考虑：“读书本来就是纯粹的事，和别的都没关系。”
“如果只是不忍心的话，联盟也不是非去不可，”喻文州继续说，“我知道冯主席的意思，但是杰希，我不甘心。”
王杰希低头吻他的眼睛。别这样看着我。王杰希想。他很少对人妥协，仅有的面对喻文州时，多半是心疼占了上风。
读书是纯粹的事，读书人却多半被上位者当作棋子。助理的意思当然是冯主席的意思，拿到通知书的第一天就收了这么一份大礼，任谁都只想苦笑。
“你知道我不愿你——”他能想到的喻文州自然也想得到。王杰希深吸一口气，又去吻他：“你又什么都知道。”
他动作太轻，喻文州的眼睫在他唇上颤动，像一只蝴蝶轻叩花房。
“我不问这些。”王杰希低声说，吊灯的金芒碎碎地落在他眼睛里，笼罩着他眼里眼前的喻文州：“你开心吗。”
“算算也有十几年了吧，”喻文州拉下他的手贴近唇边，“如果我能推动它再往前走，我会非常开心。”
TBC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