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王喻】装修那些事儿 03

虽迟迟迟迟迟迟迟但到的事儿逼装修round 3

前文:胜负难分的round 1/鸡犬不宁的round 2

中二是不可能中二的,只有把上中改成0102假装无事发生这样子



03.

衬衣前襟湿了一片,喻文州顺便冲了个澡,那件粉红色的衣服被王杰希泡在洗漱池里。他搓掉袖口的血迹,一想到一晚上牺牲两件衣服,就觉得吵架真是得不偿失。

喻文州没找到自己的家居服上衣,大概是被王杰希穿走了,他只得继续穿着浴袍,决心一定要再买两套。

出来时王杰希人在厨房,玻璃门拉到一半,餐桌上多了个袋子,外卖单还挂在上面,草莓和水蜜桃在桌上,王杰希在煮雪梨汤。他就着勺子尝了一口,觉得甜度刚好,便倒进玻璃碗里端出来。

喻文州沉迷刷桃宝,王杰希敲敲桌面:“好了?”

他抬头,点头。

“喝了。”

喻文州接过碗,把手机推给他:“好看吗?”

王杰希扫了一眼:“贴身的衣服还上网买。”他俩以前都没这个习惯。

“没时间逛街,都差不多。”喻文州用叉子戳起碗里的梨块,举在眼前:“你觉得哪个好看?”

“都行。”

“……”

坐在对面的恋人慢吞吞地咬了一口梨,叉子寒光一闪,王杰希直觉不妙。

他先发制人,拿起空碗站起来,还不忘叮嘱他:“多吃菜,多喝水。”

喻文州伸了个懒腰:“还有你少气我。”

王杰希表情有点微妙:“这话听着像我妈说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喻文州伸展的手臂忽然僵硬。

“我不会让我对象和我一样的,”他忍不住磨牙,自己听自己的声音总是有点奇怪,介于干巴巴和阴恻恻之间,“平白无故多了个便宜干爹——啊——”

王杰希毫不留情地在他屁/股上拍了一击,喻文州冷不防被呛到,回头瞪了他一眼,后者在杯子后笑了起来,他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解开,还是某次买食用油的赠品。

王杰希走进厨房,围裙系带绕过腰间,留给喻文州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,亮眼的橙色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的。

要再买一条围裙。喻文州想着,忍不住把眼前的人嵌入新家的厨房里。他当然知道前微草队长在粉丝心中的形象,虽然他个人并不全然赞同,但不妨碍他们之间玩点称呼上的情那个趣——

他这样想着,也挤进厨房,从背后搂上王杰希的腰,状似无意地扯开那根细细的带子。

“想什么呢?”他的嘴唇擦过王杰希的耳尖,含住他耳垂轻柔地吮///吸。

“厨房贴西边墙做整体橱柜,微波炉烤箱要不要做个嵌入式?嵌入好看,其实放外面也行,正好北边这条太长了。”王杰希头也不抬:“松手,我开柜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不要开柜子了,”喻文州面无表情,“你就应该堵在柜门里。”

 

墙是准备敲了,结果隔天俩人就被施工方怼,说没见过您这样的,什么都没开始先搬家具,那么长一桌子,进门都没地方下脚。

喻文州忍着笑,陪人家把桌子搬到电梯前的空地上,用一块巨大的防雨布严严实实地罩起来,乱七八糟的零碎工具堆了一桌子,正好用来试试质量。

他和王杰希暂时达成了共识:平时各自下班,晚上在新家汇合,收拾完一起吃晚饭,再一起回家。听起来是折腾了点,然而见到对方的瞬间仿佛一天的疲惫都被抚平,哪还记得那些可有可无的摩擦。

然而很快,这种忙碌的奔波就从甜蜜变成了负担。

这天王杰希来得早,给师傅们搬了一箱矿泉水上来,还在路边给喻文州买了两只糖葫芦。设计师离开时已经七点多了,王杰希把旧夹克脱下来挂在门口,拍掉上面的浮灰,抽了两张湿巾。

“你要不要?”他问。

没等到回答,四面漏风的房子里,喻文州忽然从背后抱住他。

湿纸巾是喻文州买的,清冽的薄荷草的味道。他干脆牵起环在自己腰上的手,像照顾小朋友似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擦干净,末了才问:“怎么了?”

“饿了。”

“晚上想吃什么?”

喻文州又不说话,埋头抵着他肩膀。突然撒什么娇,王杰希失笑:“回家做饭?”

“……”抱着他的胳膊一动,喻文州闷声道:“算了。”

最后还是在附近随便吃了点。回家的路上喻文州坐在副驾驶上睡着了,路边的霓虹如潮水一般漫过他脸颊。他看上去清减了不少,联盟的惯例是年后总结赛季工作,喻文州每晚回来都要再工作一会儿,几乎要午夜才休息。

放在以前他们都不会觉得如何,两位战队队长异地恋的那些年里,这样的操劳和辛苦他们都心照不宣。然而好几次王杰希等他等到睡着,又被他上床的动作弄醒。他意识也不太清醒,只隐约感觉身边一沉,喻文州把他手里的手机抽走放好,可能亲了亲他,也可能没有,他试图给对方一个拥抱,然而又仿佛忽然坠入纷杂的梦境,实在困到睁不开眼,只有条件反射般的握住他的手。

回家后喻文州洗过脸,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理智,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回邮件。现在的家里也有书房,电脑也配了两台,然而一个在工作一个在打游戏,王杰希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,干脆陪他在客厅坐着。

一会儿设计师给他们发了书柜的定制图,地板他们约好周末去店里看,这周把木材用料都定下来。

“你看到了吗?”王杰希问。

“嗯。”喻文州说。王杰希抬头看他手指敲得飞快,也知道他现在顾不上,便没再说话。客厅里安静得只有他打字的声音,一会儿喻文州合上电脑丢在沙发上,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。

“结束了?”

喻文州点头,起身时眼前一黑,又跌坐回沙发上。王杰希吓了一跳。

“年前体检不是说没事吗,别动。”他以前是有点低血糖的,但也是在他们同居以前。王杰希把他按在沙发上,那神情好像喻文州背着他篡改了体检报告,天地良心,喻文州无辜地眨眨眼。

“真没事,坐久了有点晕。”他对着王杰希的背影说。王杰希回来把水杯塞他手里,他尝了一口,水温熨帖,还有丝丝缕缕的蜜意。

果然吃糖会让人恢复状态。喻文州捧着杯子,忽然想起来: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
“微信。”

王杰希坐在他旁边,喻文州一张一张图片看到最后,怀疑自己记忆出了偏差:“需要这么多吗,这是放在哪里的?”

“榻榻米,那间柜子也多。”

“还是榻榻米吗?”

“不是吗?”

“不是客房、书房,还有一间可以给你改个健身房吗?”

南向朝阳那么大地方改健身房?王杰希无语:“家里改什么健身房,你开始健身了吗?”

喻文州立刻摇头。

“但也不用多布置一间榻榻米吧,”喻文州狐疑道,“还有这么多柜子,你有这么多书?”

“没有。”王杰希据实回答。“我觉得你有。”

对他们两个人来说,不把工作带回家显然不太可能,最后一道底线是不带进卧室,不在床上打游戏谈工作。

喻文州拿起靠枕,终于在沙发缝里找到了按摩锤,他一手撑着自己后腰,一手敲着肩膀,双腿也蜷了一晚上,现在才笔直地伸着。

王杰希盯了他一会儿,不自觉地拧起眉。

“怎么了?”喻文州不疑有他:“不做健身房也可以,但没必要一人一个书房吧。”

“不行。”王杰希斩钉截铁道:“两个书房就两个书房。”

“你准备重新高考还是要写自传出书了?”喻文州满头问号,谁家里一共就俩人还布置两个书房,那要不要再做两个卧室,客厅也一分为二,他们干脆做合租室友好了。

“少贫,”王杰希居然觉得他在贫嘴,“南向做榻榻米,电脑都放北边。”

喻文州一口气喝完剩下的水,把杯子搁在茶几上,伴随着当的一声,他正要好好理论,王杰希已经一锤定音:“就这样了,周末你别管了,我去那边。”

 

 

“我觉得老王最近在跟我闹情绪。”喻文州说。

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新房装修的事忽然被王杰希大包大揽下来,留给他的只有些挑软装的琐碎。喻文州今天去看比赛场馆,附近就有一家家具城,然而他自己走了半层就觉得无趣,干脆直接来到新家。

黄少天敷衍地点头:“嗯嗯,谴责他。”

“他最近态度好奇怪。”喻文州走到窗前,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。王杰希说不用他管,喻文州哪里肯听他的话,按照王杰希那两个书房的倔脾气,还不知道会作成什么样。

“他之前觉得我对新家不上心,我们吵了一架,也不算吵架,后来就变成我和他一起去,本来好好的,现在突然又什么都不用我插手了,你说他想干嘛?”

那边传来咚的一声,黄少天无奈地趴在键盘上:“我不知道他想干嘛,我怀疑你想杀狗。”

“我认真的。”喻文州觉得自己在这伤春悲秋的实在有点矫情,但又忍不住胡思乱想,他沿着玄关到卧室,里里外外走了一圈,最终还是开口:“我觉得他什么都想跟我分开。”

“不是跟我分开——”在黄少天惊呼之前他赶紧补充,“不是感情上的分开,是物理上的分开。”

“哦。”黄少天又蔫了。

“你这是什么反应。”喻文州抓他的情绪一抓一个准。

“老大,你和我说不如和王杰希说,看他什么反应。你有没有看过网上那张图,‘当我和对象吵架的时候,我的痛苦,对象的痛苦,听我诉苦的朋友的痛苦’,”黄少天有气无力道,“我现在就是那个占比百分之九十五的听你诉苦的朋友的痛苦。”

喻文州强忍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,又在家里走了一圈:“所以你也觉得是我想多了?”

“没有。”黄少天回答得很快,语气也突然正经起来,“但你有没有想多不是看王杰希怎么想的吗,一个人只会越想越多。”

“……你好懂。”

黄少天毫不客气:“因为你没谈恋爱的朋友都在给谈恋爱的人出主意。”

喻文州一时语塞:“……那你辛苦了。”

他刚挂断,王杰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
“你现在在哪儿?”

他语气很急,伴随着粗重的喘息,好像人在外面,还有急啸的风声,一声一声扑进喻文州耳朵里。

“新家。今天从场馆出来没事,顺便过来看看。”喻文州说着。隐约觉得他情绪不太对:“你在哪儿?怎么了?”

回答他的只有王杰希比平时都沉重的呼吸,过了好一会儿,王杰希才开口:“你开车了?”

“停在路边,怎么了?”

“没事。”王杰希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,他用力连咳两声:“我不过去了,今晚回家吃饭吧。”

“好啊,”喻文州欣然应允,“你买菜了吗?”

“买了,一会儿到家。”王杰希说:“忘买小香葱了,你回来带两棵。”

“晚上吃什么?”

“排骨,炒四季豆,拌了凉菜,方士谦给了一方活虾。”

“哇——”喻文州一声赞叹,“我还想吃炸蘑菇。”

“知道了,你记得买蘑菇回来现炸,凉了就不好吃了,”王杰希声音很低,又忍不住叹口气:“快点回来吧。”

喻文州没由来的心里一软,他低头凑近手机发声孔,轻声说,“马上就回家。”

 

他在小区门口的果蔬超市买了一捆小葱,一袋蘑菇、一包胡椒面、还有一兜油桃——王杰希最喜欢的硬得像石头的那种,旁边还立了一块“不要手捏”的牌子。到家时屋里灯火通明,餐厅上摆了两只盘子,豆腐皮、黄瓜、胡萝卜都切成细细的丝,还没来得及拌开,橙红黄绿的颜色泾渭分明。

他推门的瞬间,王杰希从厨房冲出来,身上系的还是那条赠品围裙,手里还拎着锅铲。

喻文州忽的笑出声来,一边换鞋一边问他:“怎么了?看我干嘛?”

他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,玄关的顶灯温柔地洒了一身,王杰希几次深呼吸才平静下来:“没事。”

喻文州来给他打下手,最后撒上一把葱花把排骨端上桌。王杰希拉上厨房的门,在里面炸蘑菇。蘑菇切成均匀的长条,他用长筷子沾着裹了点面粉,下进锅里刺啦一声爆起油花,喻文州适时拉开门,把他吓了一跳。

“怎么了?”

喻文州摇头。他伸出两根手指去捏盘里金黄香酥的炸蘑菇,被烫得缩了一下,还是执着地丢进嘴里,又忍不住轻声呵气。

王杰希回头白了他一眼:“烫。”

“唔,好吃。”

“出去等,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喻文州忍不住问:“你自己做饭不觉得无聊吗?”

“不觉得。”

“好吧。”喻文州悻悻,又忍不住嘀咕:“那是你没体会到开放式厨房有多好。”

结果被王杰希听到了:“等屋里都是油烟味有你哭的时候。”

不管,那墙都砸了。喻文州正要端着盘子出去,又返回来,上上下下地扫视他:“厨房不是都定了吗,干嘛这么不情不愿的。”

“……没有,”王杰希说,“出去等着,给你做油焖虾。”

 

他们好久没在家里一起认真地吃晚饭,王杰希忙得脚不沾地,也懒得下厨,两个人都是随便对付几口就过去。

王杰希吃饭想来比喻文州快一点儿,就坐在对面看着他。他今晚存在感格外明显,喻文州想起下午和黄少天聊天,又想起他那通没头没尾的电话,又问:“你今天怎么了?”

王杰希好像没听见,眼睛直勾勾的,正看着他出神,喻文州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:“想什么呢?”

他只是摇头。喻文州放下筷子,有点无奈:“和我还藏着掖着,不能说还是不想说?”

“不是,没事。”王杰希摇头,把碗筷收拾到一起,正要起身,喻文州却抓住他手腕把他按在座位上。

“我有事。”他难得态度强硬起来:“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
王杰希沉默两秒,反手握住他手指。

“知道了。”他笑了一声,这才舒展开眉眼,“我又没跑,吃完饭再说。”

然而没吃完喻文州的手机就响起来,他正在剥虾,顾不上洗手,示意王杰希接起来。

王杰希站在他旁边,帮他拿着手机,喻文州眉头紧锁,语气却依然平和:“好,我知道了,今晚可以——我先看一下,等会发给你。”

他说着,推开椅子站起来,胡乱擦了擦手,从王杰希手中接过手机。

王杰希追问:“不吃了?”

喻文州摇头,他还在讲电话,径自走向书房。

盘子里的虾还剩一半,王杰希沉默地坐下来,一个人把虾壳都剥掉,饱满的虾仁堆了整整一碗,最后一只放上去就滑落下来。他拈起来送进嘴里,没尝出什么滋味,只把虾碗放进冰箱里。

 

新场馆有一项条件堪堪卡住比赛标准,事发突然,喻文州和团队临时开电话会,在书房对着章程一项一项地备注说明。九点不到王杰希就上了床,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手机。大概是新床垫太过舒适,没一会儿他就开始打呵欠。

不是喻文州一个人辛苦,他最近过得也并不轻松,只不过工作时间灵活性,勉强能挤出一隅回转。然而他们毕竟都不是二十出头精力充沛的时候,王杰希看了眼时间,在心里嘲弄起自己的老年人作息起来。

他还记得喻文州有话要说,然而直到彻底被睡意吞都没等到他回来。卧室的灯没有关,王杰希歪倒在床,灯光落在他脸上,他进入了光怪陆离的梦境,梦里的旋转楼梯像巨兽的嘴巴,而他和喻文州明明站得很近,却怎么都无法触碰彼此。

梦里的喻文州伸出一只手,他们决定再尝试一次。王杰希眼皮飞快地颤动,直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覆了上来。

“下次不要等我了。”这次他很确定,恋人吻过他的眉间、鼻梁,一直到嘴唇,动作格外轻柔,好像一片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弦。

王杰希手指一动,却没有睁眼,只觉得心口泛起微小而尖锐的疼。

“……晚安。”

 

 

转眼月底了,喻文州这周末没去赛事中心,在家里赶四月的赛事总结报告。王杰希说晚上不回来吃饭,他正写到关键点,也懒得点外卖,干脆一鼓作气地写完。

王杰希到家已经八点多了,喻文州听见门响,在屋里喊了声“你回来啦”,就没再出声。王杰希脱掉外套去洗手,他刚从新家回来,镜子里的模样堪称蓬头垢面,自己看到都愣了下。水流声越来越大,王杰希这才反应过来,低头一看地上都是水。

他有些茫然地关上水龙头,又试着拨动下水器,盥洗池下面还是水声不停。

“卫生间水管坏了?”

喻文州正在专心地给报告收尾,只顾着点头,响应国分隔家号召,讴歌主分隔席领导,战队配合积极,联盟前景大好——

王杰希屈指敲了敲桌面。

“嗯?”喻文州抬头看他。

“外面卫生间水管好像断了,一直在渗水,”王杰希皱着眉,“什么时候坏了,白天就这样了吗?”

喻文州如梦方醒,跟着他去卫生间,王杰希已经把下水器拆了下来,附近积了一圈黑泥,下水器和水管连接处的五金件不知怎么断了,端口参差不齐。

喻文州低头看了一眼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在家待一天你不知道。”

“没用这个卫生间。”不要说去卫生间了,他连口水都没喝,根本一天都没挪地方。

王杰希一看时间,晚上八点半,维修工人也得等明天才能来。他挽起袖子,准备从下水口把水管也拆下来。

喻文州拦住他:“你别搞了,明天找人来修。”

“今晚能就这么放着吗。”王杰希没理他,蹲下来打开收纳柜:“给我找个扳手。”

“一会儿拖拖地,今晚不用这个就好。”喻文州说,“你也别管了。”

盥洗池里都是浸湿的灰尘,洁白的瓷砖也脏了一片,王杰希那点微妙的洁癖作祟,现在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,怎么可能就这样放着。

他瞥了喻文州一眼,干脆起身自己去翻工具箱了。喻文州也觉得莫名其妙,不知道又触动他哪根不对劲的神经了。

王杰希倒也没让他插手,自己拆下水管装进塑料袋里,拖好地,用一块旧毛巾堵住了下水道。喻文州给物业打完电话,约了明早上门来修。

“你要不要先洗个澡?”

王杰希点头。

“新家那边怎么样?”

王杰希又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
喻文州有点莫名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事,就那样,”他说,“你去忙吧,我要洗澡了。”

 

喻文州暂停所有工作,坐在沙发上等他。这个澡洗得格外漫长,王杰希擦着头发出来,看到他还愣了一下。

“坐这儿干嘛,忙完了?”

喻文州摇头。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。

“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。”

“嗯?”王杰希坐在他旁边,从果盘里拿起一只梨,他切了一半想分给喻文州,又放回去,重新挑了一只完整的给他。“你吃不吃?”

喻文州摇头,问起新家的进度来:“今天怎么样?”

“还行。”

“到哪儿了,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?”

“不用。施工不是全权交给他们了吗,材料也他们买,我去看着就行,后面不用你管了。”

“之前说我不上心,现在又什么都不用我了。”喻文州心里有气,嘴上却不显,还能开玩笑:“那王总给我安排了什么任务。”

“可别。”王杰希说:“真不用你,你忙完工作早点休息。”

这都什么跟什么,喻文州揉了揉额角。眼看王杰希站起来就要回卧室,他赶紧开口:“等会!”

“你到底在想什么,你能不能说出来。”

王杰希瞬也不瞬看着他:“什么意思?”他恍悟:“你说新家那边?”

“我以为我说得很明显了。”提到新家王杰希脸色也不太好,却还是把平板递给他,上面是现在的平面图,喻文州一看到规整的榻榻米和书房就来了火气。

“我不同意。”

“哪儿不同意?”

“说了不要榻榻米。”

“那你说做什么?”

“我说的你也不同意——”

“差不多行了。”王杰希打断他:“前面不都按照你的想法来了吗。”

“我的想法?”喻文州的声音立刻冷下来。他这时候居然还能走神——他们因为装修从头争到尾,一个两个都憋着不说,现在却在快吵起来的时候能立刻领会对方的真实意图。

喻文州胸口起起伏伏,第一次为他们的默契感觉到如此汹涌的难过。

“……所以到现在砸墙就是因为是我的想法?”

王杰希抬眼看他,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“不然呢”。

不然呢。所以他设想的那些画面都是他一个人的白日梦,从来不在王杰希的计划中。他好像完成任务一样去沟通设计,挑选材料,敦促施工,好像过程中与他打交道的都是游戏里的NPC——而他的队友没有陪伴他整个过程,反而成了累赘似的,还需要他去照应和迁就。

维持了一整晚的冷静就此分崩离析。喻文州极力维持着冷静,心里却抑制不住地涌起难言的委屈。就好像……对方到现在还要和他划清界限,根本不愿意将他纳入自己的空间,更遑论生活。

“我以为起码是我们的共识。所以你同意砸墙,所以我不同意做榻榻米。”

“结果你现在说是我的想法?”喻文州深吸一口气,他气极反笑,眉眼却冷淡地压下来:“所以你这几天别扭就是因为墙砸得心不甘情不愿,现在说什么都得按照自己的想法来?那我呢?”

“王杰希,你到底想没想过现在是两个人一起过,不是你什么都得和我分开,什么都不说全靠我猜。”

王杰希脸色登时难看下来,在冷光下覆上一层阴霾:“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。”

“……”

喻文州觉得一口气梗在嗓子眼吞吐不是。

他枯坐了一天,感觉肩膀硬的像砖,又酸又痛,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心里的疲惫和难堪,如涨潮一般淹及喉口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。

“好,”他居然还能维持着最后的理智点点头,先王杰希一步站起来,“我们都冷静一下吧。”

 

防盗门砰一声在王杰希眼前关上。


TBC.

生活啊,有时候就是这么抓马(邓摇.gif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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